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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ay1 一萬個不回頭的方法


飛機離地的那一刻,我才終於感受到這齣離別是真真實實的,不可以後悔了。

沐恩看了一眼螢幕上的阿姆斯特丹時間,對我說:「12點了,可以睡了。」

但我的腦清醒地運轉著,跑著畫面和文字,固執地念著台北時間的06:19。

嘿,我愛的人睡了吧,還是醒了嗎?

機上很安靜,靜得讓回憶瀰漫空氣。

從沒離開過亞洲的我,要用13個小時把自己運送到歐洲,一整年。

對荷蘭的認識少得令人心慌,但不管準備好了沒有,here I am.

“Where are you going?”長得像動作電影裡反派角色的海關先生面帶微笑地問我。

“Leiden University.”

是的,這是半年前的我替此刻的我做的決定,現在請交貨。

雖然在飛機上幾乎沒睡,又得拖著沈重無比的行李乘上陌生的火車和公車,

卻還是因為微微的興奮和緊張,身體就有力氣拖著29.9公斤加6.6加5公斤的行李們前進。

第一站要到讓我和家蕙今晚有地方住(坑了我們很多錢^__^)的DUWO辦公處。

一個踩著響亮聲音的高跟鞋的女人推開了浮誇的大木門,請迷茫的我們進去坐,

看了幾眼我們的housing contract,不到十分鐘就說“You can collect your keys.”

我們甚至不在上班和預約時間抵達,就獲得救人一命的宿舍鑰匙、荷蘭餅和咖啡。

順利到不可思議。

忍不住想著,真的有天使,謝謝多少人的禱告伴著我來到這個地方。

荷蘭人非常、非常、非常溫暖。

在機場不小心撞到散發高雅氣質的大叔、共乘一部電梯with腳踏車的小姐、起步太快和我們道歉的公車司機、走在路上和我們主動打招呼的行人……

我愛這個地方,雖然只抵達了三小時。

Such a wonderful start.

到了宿舍,遇見要自己把門推開的詭異電梯(感謝主啊有電梯!!!)。

忐忑地推開宿舍的門,在台大住了四年女宿的我,想直接跪在大片落地窗前哭泣。

在這裡才有辦法好好讀書嘛。

但紹敏飛到荷蘭還是紹敏,依然有一些呆到不行的事情必須發生。

整理魂大開,馬上卯起全力把宿舍變成一個能睡的地方。

興奮地拿出在台灣一直使用很OP的快煮鍋,換上小小的轉接頭,接上插座燒個水。

下一秒鍋子發出難以離解的巨響,然後一片靜默。

本來悲劇可以停在這裡就好,但缺乏常識又充滿疑惑的我拿出了吹風機,再試了一次。

啪啪啪幾下,吹風機冒出了火光。

Note: 歐洲大陸的電壓是220V,台灣是110V。

辛辛苦苦背了兩個鍋子和一台吹風機,嗯,我連說再見的機會都沒有。

我要跟從國小到高中的每一位物理老師鞠躬道歉,我知錯了。

心情染上一點憂鬱,但至少人活著。

似懂非懂地逛了500公尺外的Jumbo超市,買了最偷懶的義大利麵和優格,好好煮了在萊頓的第一餐。

啤酒配上九點才要落的夕陽,我想起答應過的,要一直好好吃飯。

朋友們叫我好好拋棄在台灣的所有煩惱,好好浪一浪,

但我猜正因為這些解不開的羈絆,才讓旅行有了目的地。

8/18對我而言有30個小時,最後的力氣必須用在提醒自己逃亡的意義。

趴在床上打開電腦把the fault in our stars打開來看了一小段。

這是飄向北方以來,最幸福的一刻。

“Some infinities are bigger than other infinities.”

沒有吹風機的我,讀著信,頭髮還沒乾就這樣睡著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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